【裁判要旨】

雖然房屋買賣合同無效，但贈與合同真實有效且已履行完畢，一方無權要求將系爭房屋恢復登記至其名下。

【訴訟請求】

徐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：

1.確認徐某與李某于2014年5月27日簽訂的《上海市房地產買賣合同》（合同編號：2007125）無效；

2.將上海市浦東新區XX路XX弄XX號XX室房屋（以下簡稱系爭房屋）產權恢復登記到徐某、李某各占1/2產權份額。

【一審查明】

徐某的女兒趙某1是李某的母親。

系爭房屋原登記于徐某與趙某1名下，2013年4月18日，趙某1死亡，2014年3月6日，李某作為申請人，向上海市浦東公證處申請繼承公證，上海市浦東公證處于2014年3月13日出具（2014）滬浦證字第2720號公證書，公證書載明，經查，申請人李某及公證事項的利害關系人徐某、李某均具有民事權利能力及相應的民事行為能力；系爭房屋產權登記于趙某1、徐某名下，其中，登記于趙某1名下的部分產權份額系李某1、趙某1夫妻共有財產，趙某1死亡后遺有該部分產權中二分之一產權份額；被繼承人趙某1的第一順序繼承人是丈夫李某1、女兒李某、父親趙某2（已于1980年報死亡）、母親徐某，未發現趙某1留有對系爭房屋的遺囑或遺贈扶養協議，現徐某、李某1均自愿表示放棄繼承權，因此，趙某1的上述遺產由李某一人繼承。

2014年4月17日，系爭房屋的權利人變更登記為徐某、李某，雙方各占1/2份額。

2014年5月27日，徐某與李某簽訂《上海市房地產買賣合同》，約定原產權人徐某百分之五十的產權現出售給李某，轉讓價款50萬元，但未約定付款方式和付款期限。

2014年7月15日，系爭房屋的權利人變更登記為李某一人。

另查明，2020年，趙某（徐某女兒）向法院申請認定徐某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，法院經審理后于2020年7月14日作出（2020）滬0115民特280號民事判決書，判決認定徐某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，指定趙某為其監護人。

2020年6月16日，徐某在上海市東方醫院（南院）住院，出院記錄中記載：入院時主要癥狀及體征：患者因“記憶力下降伴性格改變10年，加重半月”。

【一審判決】

一審法院經審理后認為，本案的爭議焦點是徐某在2014年簽訂《上海市房地產買賣合同》時是否無民事行為能力。

首先，上海市浦東公證處在2014年3月作出的（2014）滬浦證字第2720號公證書中已明確認定，徐某具有民事權利能力及相應的民事行為能力；其次，（2020）滬0115民特280號民事判決書及2020年6月出院記錄，僅能證明徐某在2020年被申請宣告無民事行為一案審理時處于無民事行為能力狀態，不能證明2014年徐某即無民事行為能力。

綜上，法院認定徐某在2014年簽訂系爭房屋的《上海市房地產買賣合同》時具有民事行為能力。因此徐某無權以其無民事行為能力為由要求確認合同無效。李某主張雙方是贈與關系，法院結合雙方的《上海市房地產買賣合同》中未約定付款方式、付款時間，李某也未實際支付過房價款等情況，確認雙方之間成立贈與合同關系。因徐某與李某之間確實不存在買賣合同關系，故雙方的買賣合同無效，但贈與合同真實有效且已履行完畢，徐某無權要求李某將系爭房屋登記至二人名下。

一審法院遂依照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〉時間效力的若干規定》第一條第二款、1986年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》第五十五條的規定，判決：

一、徐某與李某于2014年5月27日簽訂的《上海市房地產買賣合同》（合同編號：2007125）無效；

二、駁回徐某的其余訴訟請求。

一審案件受理費8,800元，由徐某自行負擔。

【上訴意見】

上訴人徐某上訴請求：撤銷一審判決第二項，依法改判支持其一審的訴訟請求。事實和理由：徐某在簽訂買賣合同時并不具備行為能力，對一審法院認定為贈與合同亦不予認可。涉案房屋是徐某名下的唯一房產，至今戶口仍在房屋內，無理由將房屋無償贈與他人。

被上訴人李某辯稱，2020年的鑒定報告不能證明2014年徐某無民事行為能力。2014年徐某和李某等人還共同進行過公證，說明2014年徐某有民事行為能力，故徐某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。

【二審判決】

一審查明的事實，有相關證據予以佐證，本院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。

二審中，李某明確表示徐某可以一直居住在系爭房屋，保證徐某的居住權。

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：徐某簽署系爭買賣合同時是否為無民事行為能力。

本院認為，徐某雖于2020年被認定為無民事行為能力，但并不能以此證明徐某于2014年即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，故本院難以認定徐某于2014年所實施的民事行為無效。雖雙方之間并無買賣合同的對價，但家庭成員間以簽訂買賣合同但未要求支付對價的行為較為常見，不乏名為買賣實為贈與的實例，本案徐某以買賣的形式將其份額過戶給李某，應視為贈與，本院對一審法院所作的認定予以認同。

綜上所述，上訴人徐某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，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，適用法律正確，應予維持。本院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一百七十七條第一款第一項、第一百八十二條規定，判決如下：

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

二審案件受理費8,800元，由上訴人徐某負擔。

案號：（2022）滬01民終10978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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